猎云网4月2日报道 (编译:饼饼)
猎云网注:IT圈外不知道比尔·盖茨的人,恐怕很难成为富翁;而IT圈里,若有人不知道Richard Stallman,恐怕其“IT人”之名都难保了。盖茨虽然创建了前所未有的软件帝国,但在软件的发展史上,Richard Stallman的贡献更大,他是自由软件运动的领袖,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1985年3月,美国自由软件斗士Richard Stallman(RMS)发表了著名的GNU宣言,到现在已有30周年的历史了。而他本人也因为宣言中的一句话而广为人知:软件,既是用户控制着程序,也是程序控制着用户。
上个世纪60年代末到80年代初,迎来了世界上最早的计算机操作系统——Unix,它由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旗下的贝尔实验室和多所全球性大学联合开发,特别值得一提的有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根据1956年A.T.&T众议员为结束反垄断诉讼与美国司法部达成的协议,研究员和学生间可以自由分享代码。但在1982年,A.T.&T.解体了,协议也就此终止。随后,A.T.&T一方面闭源Unix代码,另一方面又使其最大程度地商业化以获取利益。这种做法惹恼了编程社区的工作人员,其中就包括了RMS,这个人非同一般,20几岁的时候就是软件开发员,后来受雇于麻省理工学院(MIT)人工智能实验室,专业从事软件开发工作。
面对专有软件肆无忌惮的侵犯,RMS深感不安,这种不安还延续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实验室的施乐打印机在纸用光了或是卡纸了的情况下变得效率低下,他想通过修改打印机的驱动程序来解决这个问题。但缺少驱动程序源代码,根本无从下手。这件事带给他很大的感触,他不能更弦改辙,对别人做同样的事情,更不能丢了MIT的黑客精神,要保持好奇心,注重团队合作精神,秉持利益事小,乐趣为大的原则。于是1983年,他发起了GNU项目,试图创建一个Unix的代替品,并将自己的想法公布在了两个新闻组论坛上。在论坛上,他是这样写的:“只要我有足够的捐款,我就会雇几个人,兼职或全职都可以,工资不高,但我相信总有人跟我志同道合,把帮助全人类摆在比赚钱更重要的位置。”
1985年3月,RMS在Dr. Dobb’s Journal of Software Tools杂志上发表了GNU宣言。他是这样写的:“为了摆脱非自由软件的束缚,能理直气壮地使用计算机,我决定开发一批自由软件。后来,担心MIT会摆出一些条条框框让我放弃GNU计划,我就干脆辞了职。”RMS发布这将近4500字的宣言其实是想找一些兴趣相投的朋友,和他一起建立类似于Unix的自由共享的操作系统,并尽力使其得到法律保护。
GNU宣言看似简单清晰,一目了然,但字里行间透露着RMS的性格特点——固执、激进、绝不妥协。他用一句话来陈述该项目的特点就是:“用户在操作系统中享有完全自由,可以自行改动系统,也可以请程序员或相关公司代为修改。也就是说,用户不再被拥有源代码的项目或公司所支配,他们是程序的主人而非奴隶。”宣言中的语言很幽默,是早期黑客特有的风格。就拿名称来说,GNU是“GNU’s Not Unix”的递归缩写,RMS宣布GNU应当发音为‘guh-NOO’其中‘g’应该重读,一避免与new这个单词混淆(猎云网编辑君注:Gnu在英文中原意为非洲牛羚,发音与new相同)。
RMS是第一个意识到自由软件的重要性的人。他深知一旦由商业团体掌握了控制计算机的技术和方法,用户就不可避免地依赖这些团体,而他不能任由这种趋势发展。现在大多数计算机用户已经依赖一些公司的专有代码了,Apple、Facebook、和Google都在其列。这些公司以什么样的条件提供软件给用户,我们无从知道,也阻止不了,但这种做法委实让人愤怒;作为用户,竟然不能根据自己的需要,喜好以及个人价值观去修改程序!用RMS的话说就是:“软件,既是用户控制程序,也是程序在控制着用户。”
因此,在这里,“自由软件”中的自由并不是价格免费,而是指使用软件对所有用户来说是自由的,这是理解RMS职业生涯的关键。在公开发表GNU宣言后的几个月,他紧接着又成立了自由软件基金会(Free Software Foundation)。“1983年我推出GNU项目时,大家都在使用专有软件,”他通过电话指出,“因为那时候你几乎找不到可以运行自由软件的计算机了。”
但是现在,30年过去了,得益于RMS发起的自由软件运动,这种计算机已经唾手可得了。我们甚至能目睹无数由此带来的直接结果:操作系统GNU/Linux,办公软件LibreOffice,图像编辑软件GIMP以及浏览器IceCat等。而不同于我们通常用的办公软件Microsoft Office、图像软件Photoshop,以及谷歌浏览器和微软IE浏览器。现在,适用于所有软件程序并提供用户使用自由的新型软件时代来啦,在自由软件基金会就有8000多个软件包正纳入项目范畴。虽然跟拥有专利的同行相比,这类程序往往没那么受欢迎。但近来私有化问题逐渐升温,企业和政府对媒体,文化和商业的控制力加强,所有这些都带动了自由软件的利益增长。
在GNU宣言中,最大的创新就是命名为“著佐权”(Copyleft,又译为版权属左等)的权益保护条目,它出现在1989年通用公共许可证(GNU GPL)中与软件相关的条文里。增加著佐权条款后,该自由软件除了允许用户根据自己的意愿使用,研究,修改和分享之外,著佐权条款更要求使用者修改后的衍生作品以同等的授权方式释出以回馈社会;而不能以任何方式作任何隐瞒,A.T.&T.独揽Unix版权就是一个负面例子。RMS的想法借用了现有的著作权法律,不同之处在于,该法律更注重用户的利益而非作者。RMS写道:
GNU不属于公共产业,任何人都能修改和再发布GNU,但经销商不能从中作梗限制其再分配的过程。也就是说,它不能沦为私人专属。我必须确保所有的GNU版本都是可以自由使用的。
Copyleft许可证与其他软件许可证不同。大家应该都知道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出现的伯克利软件分发版(BSD,Berkeley Software Distribution),与Copyleft许可证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不限制产品的修改。这类许可证俗称为“宽容软件许可证”,它们允许用户使用协议下的资源,并将其纳入私人版本的软件,还可将该软件以闭源的形式发布以获取商业利益。(但GPL许可证还是允许开发者获得一定利益的;WordPress发布平台就是有力的证明。)
1911年,林纳斯·本纳第克特(Linus Torvalds)发布Linux内核(Linux kernel),由此迎来了世界上第一个完整的自由软件操作系统。在计算机操作系统中,“kernel”主要发挥一些基本功能,诸如内存管理,事件调度与同步等。GNU Hurd操作系统内核一直在发展,但至今都没有发布稳定版本。其开发者Jeb Boniakowski告诉我说:“有个芬兰的孩子…读了一些有关操作系统的书,再看GNU时破口大骂说,‘妈蛋,这些人只会瞎忙活,缺少内核(kernel)才是关键好吗。’于是他成功破解了Linux。那时候的Linux完全不上道,甚至可以用粗制滥造,倒行逆施来形容它。但是,也不能完全否认它的作用,毕竟它真正做到了让用户“免费使用与自由传播”。现在,结合Linux kernel与GNU计划,许多RMS自行设计的程序,像文本编辑器,编译器,调试器以及其他工具和实用程序等,又能在计算机上运行了,还可任意修改,四处传播呢。虽然我们习惯于把GNU/Linux系统简称为Linux,但全词还是更准确一些。
尽管自由软件运动成绩骄人,但内部分歧也随之产生,甚至催生了“开源运动”。1994年,网景通信公司发行网景浏览器(Navigator),一时之间风靡市场,力证了计算机经济时代的到来,也引起了行业内外各种褒贬不一的口舌之争。到1998年,网络开始呈现爆炸式发展,但此时的网景在“浏览器大战”中不敌微软公司的IE浏览器,市场占有率大幅下降。为了挽回市场,网景通信公司决定开放浏览器的源代码,从更广阔的开发者社区吸收创意以推陈出新。针对网景这一举措,新成立的开放源码促进会(Open Source Initiative)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号召所有开发商“颠覆过去在倡导‘自由软件’时说教式和对抗式的态度,主张在商业中找到合适的位置。网景的商业案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RMS没有受邀参加此次会议,同年举办的开源峰会也没有邀请他。
所谓的“商业案例”其实就是倡导专利软件的开发。他们试图把自由软件与伯克利的BSD许可证以及M.I.T.的MIT许可证联系起来,以迎合市场口味的方式推出产品。然后,开源软件将允许用户查看并修改源代码,就跟使用自由软件一样,不同之处在于,没有任何条款限制其共享程度和范围。实际上,开源运动旨在号召公司“结盟”以实现产品专利化和商业化,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促成一个标准化的整体。RMS告诉我说,“主张‘开源’的人都是想获得商业利益,这是他们的原话!”,那些兜售开源原则的公司,他还补充说道,“往往蛊惑我们社区在发行自由软件时背弃Copyleft的条款。”就这样,RMS与自己成立的基金会分道扬镳了。
蒂姆·奥莱利(Tim O’Reilly),是企业家和风险资本家,也是如今开源运动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在采访中,他告诉我说,其实开源软件许可证比GNU通用公共许可证更自由,因为它对使用源代码的没有任何限制。“在我看来,伯克利风格的许可证能给世界创造更多的价值,也更具道德力量,”他说,“在RMS的主张中,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旧约》里的先知,有太多‘不可以,不能’。相比之下,伯克利风格更接近于基督教的处事原则,比如说,‘爱你的邻居;为世界创造价值。让人们按自己的意愿做想做的事情!’”
虽然看上去是专利产品和开源软件开发商占据了上风,但RMS对开发商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当我采访他周围的人时,都说他是一个很有爱的怪叔叔,比较容易发脾气。他们会转一下眼珠子,像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一样赶紧补充说道,“但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对的。”我告诉RMS,接受我采访的开发商们都打心眼里尊敬他,感激他的工作,甚至有人说是他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但他们好像没有按你说的去做,至少他们都有iPhone。“我也不理解他们,”他说,“如果连捍卫自己权利的意识都没有,他们很快就没有权利了。”
RMS至今没有一部手机,也不用Facebook、Twitter等无数人使用的社交工具。他在邮件中写道:“Flash Player会跟踪用户获得相应数据, Skype是为国家安全局(NSA)实现监视目的设计的。”他写的每一封电子邮件都以一个声明开头,呼吁国家安全局和联邦调查局(FBI)的特工们以斯诺登(Snowden)为榜样:
[[[致所有看到我邮件的国家安全局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请你们想一想]]]
[[[是否要坚定不移捍卫美国宪法,消灭敌人]]]
[[[国内国外的你们,都要向斯诺登看齐]]]
RSM为人有很多原则性的要求,这些要求不仅仅是对潜在的揭秘者提出的。在我跟他的几次电话采访及电子邮件往来中,他频繁使用“对”和“错”这样的字眼。而且,如果大家有所留意,会发现几乎在他所有的长篇著作,会谈及采访(甚至是答复记者的电子邮件)中,他都在表述这样一些观点,他的言行跟大多听众和读者都不太一样,但有差异才是好事。
现在,RMS基本上将自己的大部分时间用来在世界各地宣传、演讲、传播GNU宣言的理念。在每一次出行前,都会有一份一万字的文件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这是一种别样的阅读,但也自有其魅力。(他喜欢美食和美景,热爱民族舞蹈;不喜欢鳄梨,不喜欢酒店,对葡萄酒也没什么兴趣。还有,他讨厌鹦鹉!)
虽然RMS自由软件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但是有理想就是成功的一半。世界上很多政府机构,学校和商业机构都在使用自由软件,其中就包括了互联网档案馆(Internet Archive)、CERN、维基百科、国际空间站(International Space Station)等,演员Stephen Fry都在使用GNU/Linux系统呢。我们有理由相信,只要RMS愿意,他会像史蒂夫·乔布斯,拉里·埃里森和比尔·盖茨以及所有硅谷的富豪们一样有钱。
我问他说,如果幸福于你不是巨额的财富,也非舒适的生活,那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他回答说:“幸福对我而言,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同时也拥有别人的爱,要做到这两点,我就必须做更多的事情去证明我值得拥有幸福!”
当我问他,在政治左翼势力相对强大的国家,他的宣言会不会更容易被接受。他说,“基本上是这样的。像在美国,人们的政治思维还不成熟,这一点从他们民主投票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一般情况下,财阀类的候选人是更具竞争力的,换句话说,这是个能用钱获取选票的地方。即使有人允诺他们一些未来无限美好的空话,他们也会全然相信,更何况我说的是关于自由的真理呢。”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虽然看到人们愚昧无知令人伤感,但我不能放弃推广GNU理念,因为放弃是没有用的,它只是意味着彻底失败。”
Source: T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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